大风从清晨刮到黄昏，到了夜晚，磅礴大雨终于砸了下来。

感觉有点不对劲。

想要找人问问，于是对身旁的族人说：“黄泉的雨……唉，算了。”

等以后慢慢会明白的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一进大门，看见三叔在客厅里坐着等待。

“看上去有点累？”

“身份证明，提取的精神力有点多。”

“嗯……”他低头沉吟片刻，然后说，“这个慢慢补吧。以后要细心啦，你身体里的东西，如果不好好努力，是没办法抵抗的哦。”

“这是个有意识的？”

“没有。但是有人操控。”

他说得事不相关。

按照空家人的平均态度，意思是麻烦但是肯定能解决只要不出意外。

我经验丰富，控制意外的出现，确实不算什么呢。

那就耐心等待，看过几个月后能出现什么让我惊讶的东西了。

上楼前，问三叔：“下午有空吗？”

“没有。一会儿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要来呢。对了，就是这个客人，所以如果你出门，记得跳窗户。”

“看得出来。”

大大咧咧地占据了客厅领地，那桌上的一堆东西，总不会是他自己闲来无事用来好看的。

“我下午去花田。”

虽然不是必须，但是通告了他一声。

回到房间内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休息。

一条胳膊搭在书桌的桌面上，因为下雨，湿淋淋、有些黏腻。

看看窗外，树木和楼房隔绝在雨幕之外。

说起来，那天也是差不多的天气。

雨水模糊了一切，景色碎成了一个个色粒。雨衣的帽檐上不断有水珠滴下，断断续续形成了一道帘幕。狂风时不时地乱吹，雨水拍打在脸上。如果刚好渗进眼睛里，更是连那点色粒都看不到。

一只手扶着脖子，在废墟里前行。手必须要时刻扶着，雨水从袖子里灌进去，时间久了，酸麻极了，也冰冷极了。但是跟脖子上的伤痛比起来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
我不知道在这段回忆里，场景是哪里，我要做什么。

不停地前行，直到来到某一座房屋的残骸前驻足停留。

“是这里吗？”

不知道在与谁交流，也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。

幻听里出现了一句“是的”，然后曲腿跪坐在地上，非常低地俯下身，开始用单手扒开碎砖瓦砾。

这一处很浅，很快就挖到了地面。原先的房屋内部，所以是触碰到了地板。再沿着这一圈逐渐挖开来，地板上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断裂部分。

“在那里？”摸索了数秒，然后道，“啊，在这里。”

掌心向下，抚在地面上。略微移动调整位置，身子稍微立起，然后前倾，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压在手掌上，又往地板上压去。

“嘎噔”一下，似乎有什么运转了。我跪坐在地上不断喘气，忽然身下一空，腿上黏着木板、周围一圈碎屑，一起往下坠。

重重的一击颤动。

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。整个身体都压在腿上的那一小块肌肉和骨骼上，而脖子，脖子，可能渗出了血了吧。已经无法正确感知了。

暴雨天重伤未愈出来送死，不真的濒临死亡，都说不过去。

我闭上眼。

胸口起伏着不断吸入新鲜空气，有热流像岩浆一样，同样地以急速的节奏在流淌，烧遍全身。

大脑已经混沌了，只是这灼热的疼痛，连昏迷都暂时做不到。不上不下地在清醒和迷离间徘徊，不过说到底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，遭这样一份罪？

“是我的失误，没想到了这具身体连这点反应都没有恢复。”

我听见“我”如是说道。

“好了，我又不是没失算过，哪一次是整个玩完的。”不知道在反驳谁，语气不善地说道，“这一次大不了也就是复活拖几年，我心里一向有数。”

然后仿佛腿上的伤痛不见了，蹭地一下站起来，动作迅猛流畅地比正常人都要完美。

“你看，质量还是不错的，腰劲儿使一使就能站起来了。我满意的就是这一份可塑性，前途尚未可知，还是可以期待以后的发展的。”

“要不然，”冷“哼”一声，道，“操纵着自杀也就了事。”

伤口却是裂开渗出血了，雨水混着血水，一扭头，刚才跪着的地方，一滩水里漂浮着红色痕迹。

这里是地下室，雨水不断地从上方漏洞落下来，边缘部分更是引流了大批大批的雨水往下倾倒。

这时候再把方形木板安回去，不现实。“我”似乎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判断，开始清理地下室。

“是我的判断失误。只知道被杀死，没有估算到房屋倒塌和该死的天气。”

也就是说，难得的机会，不能更改日期，不得不这一天行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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