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，一了百了，这是他自己认为的，也是身边所有熟悉他秉性的人都认为的。

可是，今天看到罗成看向宇文成都时，那眼底的欢悦，那般专注在意的样子容貌，李元吉就知道自己下不了手。

他宇文成都就算再英勇，今时不同往日，如今是他李家独大，父皇已经是唐朝的天子，生杀予夺之权尽在手握，他身为唐朝的齐王，要一个人实在太过轻易，但是就算宇文成都逝世了又怎么样？罗成会难过，会伤心，会持续懊悔下往，会永远恨他……

回想起当初宇文成都掉下山崖的逝世讯传来时，罗成病如抽丝，吐血昏厥的样子容貌，要是再来一回，他不断定罗成还是不是能活下来。

李元吉倏地直起身子，狠狠地一脚踹在雪地上，雪花四溅，守卫的士兵纷纷缩了缩脑袋，没人敢上前开口劝告。

营帐内，宇文成都低声道：“你往看看他吧。”

罗成抬头看了眼他，轻声道：“不用。”之后再不说话了，再次低下头替宇文成都认真清算起伤口来。

宇文成都扫了眼帐外，转而凝视的眼力转向罗成，稍顿半刻，缓缓道：“你手上的动作慢了。”

罗成替他包扎伤口的双手一顿，表情微滞，一言不发。

“往看看他吧。”

罗成抬开端，目不转睛地看向宇文成都道：“别想多了，我只是担心他心情不好，会乱发性格，那么军营中又得有人遭殃了。但他不是小孩子了，应当学会把持自己的情绪。”

“他不会把持自己的情绪，但是你可以把持他的情绪。”宇文成都看到罗成眼中一晃而过一道惊奇，显然他已经明了李元吉的心思，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愿往承认罢了。

宇文成都心中苦笑，是呢，弃长安城护卫之责，举并州之兵，倾巢出动长援东都，只为一人，行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，又是为何？

除了情之所钟，别无他解。

面对宇文成都的眼力，罗成只能沉默以对。

房间里安静了下来，气氛并没有由于李元吉的离开而变得更融洽。

忽然，帐外听到一连串的擂鼓声震天，罗成正待询问，就听得帐外士兵进来通报道：“罗将军，并州城内有大将擂鼓叫阵。”

“可看清了是谁？”

“似乎是贼首刘武周。”

“好，吩咐下往，收拾一队士兵，随我一道往瞧瞧。”罗成将手上的活忙完才定睛道。

“将军……”底下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支支吾吾。

“说话，怎么回事？”罗成心底忽然升出一股不好的兆头。

士兵将头埋得低低的，唯唯诺诺道：“齐王殿下已经率人前往迎战了。”

罗成面色一整，豁然站起，勃然大怒：“李元吉出战往了？我才是此番征讨的统帅，谁让他出往的。”

士兵哭丧着脸：“齐王殿下要往，我们也拦不住啊，而且他还说，谁要是敢往通报你，回头就要谁的脑袋……”

这话还真不是随便编就能编出来的，像极了李元吉的霸道。

方才李元吉摔帐而往，罗成知道他心中不悦，可没曾想他竟然任性赌气到独自往迎战刘武周。且不说那刘武周本身武功也不差，再说刘武周身边能将就不少，之前被自己打败的宋金刚也逃回了并州城，和刘武周会合。

人刘武周前两天吃了个败仗，眼下又擂鼓叫阵，显然有备而来，就李元吉那激动的性子，不失事才怪。

罗成这么一想，便坐不住了，匆匆促间穿着银盔，一手拿起长枪，二话不说就往帐外走，手刚刚搭到帷帐，倏然停下脚步，回头，语气坚定道：“你等我，在这好好休息。别再想着离开，假如你离开，我会什么事都不做，放下这里所有的一切往将你寻回。”

对上宇文成都深沉的眼眸，罗成的语气平庸而逼真：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独自遭遇。”

“等我。”说罢，罗成转身离开营帐。

留下宇文成都一个人径自摸向胸口的伤处，细细地回味他方才的话，不知作何感想。

而此刻的并州城外，却不如眼下温情涌动。

并州城外，刘武周一扫颓废之气，气质高昂地坐在战马之上，迎上李元吉。

身后是一片哭喊声，那哀凉的痛哭声和刘武周此刻悠然自得的表情况成了鲜明对照，这些哭喊的人是谁呢？

那还得从刘武周叫阵，李元吉自告奉勇上前，想要找他好好干一架，扫一扫之前在营帐里的郁气说起。

谁知刘武周压根没想迎战，而是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容貌朗声道：“来人啊，把人押上前。”

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。

这些哭哭啼啼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并州府里李元吉后院里的女眷。

“王爷救我……”

“王爷，我是香云啊，王爷，我是您最宠爱的香云，王爷救我……”为首之人正是奶娘陈氏的亲生女刘香云，此刻被双手后绑，推搡到城墙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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