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。

“听说，今日夫君去了柳府。”柳凝借着送宵夜之名，到了沈清明书房，她试探道：“夫君，可是要接姐姐回府的？”

“接她？”沈清明放下手中的书卷：“馨柔怎会有这种想法？”

“毕竟夫君同她往日情深意厚，接姐姐回府，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近日钦天监上报说是星象有异，我不过是去问问柳复适合情况，谁想刚到柳府，便见某人不知检点，坏我门风。”

“夫君何不趁机将她休了？”林馨柔几乎是脱口而出，说完又觉得自己莽撞：“妾身的意思是，姐姐……”

“你放心，柳凝自然是要休的，却不是现在。”沈清明说完，便揉了揉鼻梁，转移话题：“今日岳父大人在朝堂上有意为难，我这账目尚未清楚，这些日子，怕又要冷落夫人了。”

“爹爹总是疑心病重。”林馨柔见沈清明这般劳累，自是辛苦：“待明日我便去同爹爹说清楚，不许他再这般刁难你。”

“岳父大人哪里是刁难，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，你且早些休息，为夫今日怕是出不了这书房了。”

送走林馨柔，沈清明那刻意的温柔，顷刻散尽。

“她对您的行踪了如指掌，怕是丞相那边放了人、授了意，叫她好生看着您呢。”

“看着我？”沈清明面上尽是蔑笑：“林馨柔能成什么大事？”

“大人明知身边有丞相那边的眼线，为何不动手清理？”单秋不解。

“想要成事，必先学会忍耐。”沈清明看着林馨柔离开的方向，心里自有盘算：“丞相多疑，我便是上杆子巴结他，他也不会信我，不如让他自己的人帮我说说情。”

单秋听了才明白，为何连到了柳府，沈清明都不敢对柳凝表露半分的情感。

“大人，有线报。”

已过丑时，单秋匆匆来报。
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沈清明放下手中的案卷，凝眉问道。

“大人派去保护少夫人的人，有消息回禀。”

“说。”

明明是沈清明的书房，单秋还是生怕隔墙有耳，他凑到沈清明身边，小声道：“子时之前，有人爬了柳府的屋顶，约莫是在柳大人那边，听了好一会儿。”

“是日前那伙人？”沈清明所指自然是刺杀明央太子的那伙人。

单秋点点头：“我们的人一路跟踪，没想到他们去了相府。”

“果然是他。”沈清明衣服了然于胸的涅：“可有听到什么？”

“他们想除掉三皇子。”单秋道。

“除掉三皇子？”林丞相等人有此打算，沈清明并不意外，只是眼下端妃的母家势力并不小，丞相明面上也并没有狠狠打压他们，如何会这么着急要除掉三皇子？

“可还有其他事情？”沈清明问。

“丞相不日将同陛下提起立储之事。”

“除掉三皇子，立六皇子，丞相和皇贵妃这算盘打得可真好，皇贵妃那个六皇子尚未成童，年幼无知，一旦登基，这太后垂帘、外戚掌权，倒是十分和他们心意。”

沈清明身体往后靠了靠，闭上眼睛：“一旦此事得成，恐怕老皇帝不日便会驾崩。”

“那依大人的意思，我们现在……”

“无妨，继续按兵不动。”

“那大人明日朝堂之上可会同意丞相的主张。”单秋问。

“单秋，我且问你，这么多日来，我对林馨柔虚以委蛇、对林丞相曲意逢迎，所谓何事？”

“大人是想一举扳倒丞相等人。”

“那此时可是扳倒丞相的大好时机？”

单秋摇头。

“那你觉得，这个时候，我可能违逆丞相的意思？”

单秋再次摇头。

“明日朝堂之上，怕是又有一场轰动。”沈清明起身，打开窗户，抬头看着朗朗晴空。

“世道这么昏暗，这夜空却十分晴朗，也不知道这月亮什么时候才能圆啊。”

“大人是想少夫人了？”单秋知道，今日沈清明对柳凝言谈举止，十分冷淡，甚至可以说是恶言相向，沈清明的目的自然是不叫跟踪自己的人发现异常，以免叫丞相起了疑，又要对柳凝下手。

可是，这样一来，这苦水，便又要沈清明自己往肚子里咽了。

沈清明听了单秋的话，只是苦笑一声。

“准备一下，我们出发。”

“是，大人。”

单秋明白，丞相一日不除，沈清明便不会有一日的安睡。

大殿。

“若无其他事情，便退朝吧。”皇帝神色略倦，未必是没有休息好，可能只是不愿理这朝政。

“陛下，臣有事启奏。”说话的并不是丞相，而是五品言官。

“有何事要奏啊？”皇帝以手支着脑袋，斜着身子，靠坐在龙椅上，说完还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哈欠。

“近日朝堂流言四起，不知陛下可有耳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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