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。

“乖！”厉行风笑着，把盼盼架在肩头上。

盼盼一坐在厉行风肩上就笑得特别开心，“妈妈，你说曾外公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，你认不认得啊？”

我怔了一下，很快又恢复笑脸，“不管你曾外公变成什么样，妈妈都认得出来。”

我们一家有说有笑地往清村尾走，傅时冷说外公现在的家就在那里。

这时正值夏季，村民们没那么早睡，大多都到外面乘凉。

还没走到傅时冷所说的地址，我远远就看到一棵老槐树底下有几个老人家在乘凉，有的在下象棋，有的打着扇在闲聊……………

唯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得远远的，不知在想什么，茫然地看着夜空。

尽管这老人的长相和外公没有一点类似之处，但只一眼，我就认出他是外公。

不仅是神韵，还有一种深进骨髓的熟悉感，我忍不住喊道：“外公！”

那些老人听有人在喊外公，纷纷转头看过来。

我烦恼不已，为粉饰自己的失误，急忙说，“不好意思，认错了。”

有个老人问，“你们不是俺们村庄的，是打哪来的？”

我编说是来找亲戚的，进村之前，我们专门探听了这村庄有哪户人家搬到外面住了。

这样一来，我们可以说是其中一户人家的亲戚，由于一些特别原因，不知道对方搬走了。

老人家们倒没有猜忌，告诉我们‘亲戚’搬走了。

我就假借进夜要借宿，愿意支付用度，民风再浑厚，也没人不爱钱。

果然，除了外公，其他老人们听到会付费，都主动邀请我们到自己家。

外公皱了下眉头，扫了这些人一眼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
“庆老头，你干嘛呢？”有人佯怒道。

外公没理对方，把蒲扇插在背后，二话不说就把手伸向盼盼。

盼盼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了一圈，就扑进外公怀里，甜甜地叫道：“老爷爷好，我叫盼盼。”

外公立即被盼盼逗乐了，“你叫盼盼啊，今年几岁了？”

“老爷爷，你猜猜！”盼盼咯咯笑道。

我有些意外，没想到外公在失忆的情况下，第一次看到盼盼，就这么爱好他。

另一个老人开玩笑道：“老庆，有你这样抢生意的嘛？”

“哄哄孩子，还可以多挣点钱，这买卖划算。”

老人们七嘴八舌地打趣外公，看得出他们并没有恶意，我安心了不少。

“什么钱不钱的，你们俗不俗？”外公说完，让我们跟他回家。

可能外公经常干农活的原因，身材看起来还很硬朗。

他抱着盼盼走在我和厉行风前面，我好几次差点喊他外公。

这种至亲明明在眼前，却不能相认的感到真不好受。

特别是外公真的不记得我了，只当我是借宿的陌生人。

厉行风握紧我的手，低声说，“要不我们在这村庄住下？”

“不了。”我苦笑着摇头。

同在一个村庄，却只能当做普通的乡亲来往，更令人难受。

我走到外公身边，故作轻松地问，“老人家，您尊姓，家里都有谁，会不会不方便？”

“我叫慕逍远，家里两儿一女都成家了。”外公平。

我没有问他怎会认定自己叫慕逍远，他也没有多说。

只知他两个儿子成家后，没有分家，一家人住在一起非常和睦。

为了和外公亲近，我时不时地找些话题，很快就到他家了。

他的两个儿子儿媳看起来确实孝敬，孙子孙女都很乖巧懂事。

但外公特别爱好盼盼，我想不光是由于盼盼可爱，还有深铸在灵魂里的亲情吧？

而且，我也感到到了，外公固然忘了我，他和我说话的时候，总不自觉带些许宠溺。

听到我的名字时，外公也显得有些错愕，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了，过后就露出迷茫的表情。

他的儿子们可能也创造了，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。

第二天要走的时候，外公把我们送到门口，“你们——”

外公眼里划过一丝不舍，但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盼盼从我怀里探出小脑袋，冲外公满是皱褶的脸上‘啵’了一下，“我会想老爷爷的，有空就来看老爷爷。”

外公笑了，似松了口吻般，我忍住不舍，逼迫自己说了些客套话。

筹备离开时，外公忽然道：“等等！”

“老伯，您还有事？”我心里不由感到紧张。

“丫头，咱们以前认识吗？”外公怀疑地问。

我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，强颜欢笑说，“不认识。”

“可能是我老糊涂了。”外公自嘲道，面上流露出些失落。

我怕再待下往我会失控，抱着盼盼快步离开，不敢回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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